十六得意地眯了眼睛,压着嗓子回道:“那日去探花宴,我便仔细留心过小姐们的做派,步子小些,连裙摆都不能惊起来,簪子都不能响,可难得很呢,来之前我练了好久。”
至于那不怒自威、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姿态,十六悄悄地瞟了眼身旁一直未发一声的李玄慈。
只见他眼神不过虚虚刺了一眼过来,却像带着寒锋一样,只一眼,便让跟自己亲亲热热撞着肩膀、山中长大的直鲁师兄,有些怏怏地挪开了距离。
她咽下从嗓子眼不自觉涌出来的一点笑意,至于这高贵不可欺、只能他欺人的姿态,自然是李玄慈这一路言传身教的,果然好用得很。
观里并不大,一路便经过了设祭坛的东西道院。到了上香的地方,十六先净了手,才用中指、食指抵住香杆,拇指稳住香尾,十分娴熟地拈了香。
待上香完毕,十六隐晦地同师兄使了个眼色,随即便转身同女冠说起安慰的话,并不咸不淡地刺探着消息。
何冲不愧为同十六一起在山上爬树追狗、一同光着屁股长大的伙伴,不过一眼,便得了意会,悄悄往后退了些。
接着,外面便传来砰的好大一声响,伴着水流之声,是院中那口爬了青苔的大水缸突然破了,一下子水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