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见生写毕,正将近前观其题者何语,生即藏于匣内。兰不得见,乃出,谓从曰:“方才兰花因穿以银线,华官人即知是娘子的矣。感叹不已,立制一词。妾欲近视,即已收之。此必为娘子作也。”从悔曰:“彼处士子频来,倘有不美之句被人捡之,岂不自贻秽名乎!”心甚怏怏。兰曰:“吾闻与他来往作文者已具书后日相请,但不知果否。若果,我与娘子往阁开他书厨一看,便见明白。”从深然之。
二人商榷方已,从母忽至房中,见从闷坐,曰:“吾儿何不理些针指?”从曰:“数日不快,故慵懒矣。”母复顾窗壁,见新画一美人对镜,内题诗云:
画工何事动人愁,偏把嫦娥独自描。
无那想思频照面,只令颜色减娇羞。
母览毕,思“画工何事动人愁”之句,谓从怨己之不与议婚也,遂谓从曰:“前者人来与汝议亲,以赵子新亡,故未言及。今事已定,近又四五门相求,皆名门贵族,此事久远,未可轻许。今数家姓名俱言于汝,任汝自择,何如?”从不答。母又曰:“此正事,直言无妨。”从隐几不应。兰因附耳谓母曰:“老夫人且退,待妾问之,彼必不讳。”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