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起来,推开那个女人。
房间里灯半明半暗,他的腿缠在柔软的被子上,刚换上的衬裤湿了。房间里只剩下一个卫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想上厕所,这卫兵又跟了上来,他愤怒地叫起来:“不许跟着我!”从门口奔进穿白大褂的医生和另一个卫兵。
做噩梦了?医生说的是俄文。
他没有回答,医生按了一下他的脉搏,把灯捻大一些观察了一下,推开他护住下部的手。医生笑着说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就离开了。而他,羞耻地闭着眼睛,全身发抖。
他又躺下了,但再也睡不着。全身的记忆正很不舒服地爬回来,他突然想起他已经几年没想起母亲,母亲柔软的乡音携带着的一切羞愧和苦恼,他第一次想知道母亲是否还活着。
他开始感到害怕,他不能再闭上眼睛。床旁边有个收音机。他伸手打开旋钮。卫兵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走过来阻止他。一个俄文的声音突然大声响起,吓了他一跳:
以维辛斯基为首的苏联大审判团今日在莫斯科庄严宣判——
四
过了几天,他又被叫去问话。虽然又蒙上眼,他知道就在同一栋房子里。
一点不意外,桌子后面坐着满脸笑容的阿普列索夫,另外还有一个中国军官,脸色阴沉没有丝毫表情,长着两撇小胡子,他立即明白那是盛世才,终于有了个三方聚首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