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一些最显赫的贵族、高级教士和大官员当这所学校的校董。学生住得好,吃得好,教得好,以后上大学能得到高额奖学金,毕业之后能在教会得到好职位。许多小公子自幼就立志献身于教士职业,因此争取获得提名上这所基金学校的竞争相当激烈。这所学校本是为贫寒有为的僧俗人家子弟设立的;但是,这学校的许多高贵的校董将行善的范围加以扩大,而且随心所欲,把各种各样的孩子选作施恩对象。不花钱而受教育,将来生计和职业有了保障,实在是巧妙的安排,有些最有钱的人也不会不屑一顾的。不但这些显要人物的亲戚,而且他们本人也把自己的儿子送来占这个便宜。主教们把他们的亲戚或手下的牧师子弟送来上学。另一方面,有些显赫的贵族也放下架子,照顾自己的心腹用人的孩子。这样一来,进了这所学校的孩子就能跟各种各样人家的子弟交往。
罗顿·克劳利看的书向来只限于《赛马日程》,关于正经的学问,他的记忆总是跟幼年时期在伊顿学校挨打连在一块儿。但他跟所有的英国绅士一样,对经典学问有一种应有的真诚的敬意。想到儿子一生有保障,而且有成为学者的机会,心里十分高兴。儿子是他主要的慰藉和同伴,在千百件小事上都跟他合得来,因此得到他的疼爱。这些事他从没想到要跟妻子讲,因为她对儿子一向漠不关心。但是,罗顿为儿子的前途着想,马上表示同意让他离家,同意放弃自己最大的安慰和利益。到必须让孩子出门了,他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疼爱孩子。孩子走了之后,他非常难过、懊丧,比孩子本人还要难过得多,只是他不承认罢了。儿子开始了新生活,有了同龄的伙伴,倒是高高兴兴的。中校笨嘴笨舌,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儿子走了,自己心里很难受;蓓基听了,见他这么温情,哈哈大笑了两回。这可怜的家伙觉得自己最大的乐趣、最亲密的朋友给夺走了,常常瞧着梳妆间里孩子睡过而现在空着的小床,心里充满思念之情。早上,他常伤心地想念他;想到公园散散步,可是没有儿子在身边,兴趣也就索然了。到小罗顿走了之后,他才真正尝到了孤独的滋味。凡是喜欢小罗顿的人,他就喜欢他们。他常常跟好心的嫂子简郡主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跟她说孩子的好品行、好长相,和其他各种各样的好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