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和男人在一个屋檐下以夫妻的名义共同生活过,但是艾小毛觉得自己能够读懂男人。男人是春天的柳絮,骨子里就是要飘移的,风和树枝都无法把他们固定在一个地方。他们钟情于一个女人的时候,往往是处在还没有发现新的目标和虽然发现目标但是懒得重新开始的空窗期。
本来是想谈高速公路路牌的事情,结果正事两个人只字未提,只好另约时间。艾小毛从咖啡馆出来,像丢了魂似的,满脑子回响的都是庄小鱼的话,自以为很有主见的她预感到这番话将对她后面的选择产生巨大的影响。
艾小毛拦了辆出租车,本来想回家,可是鬼使神差地转到了报社。她知道向天歌肯定还没走,这时候,她特别想看看向天歌的脸,仿佛那上面藏着她要寻找的许多答案。
向天歌看见艾小毛进来,略微愣了一下,他摘下耳麦,把电脑里的光盘取出来,顾不上仔细研究艾小毛的表情,说:“告诉我永远到底有永远?这首歌唱到我心里去了。唉,我的性格里有一架周全的天平,我就是那上面的指针,这面偏偏,那面偏偏,疲于奔命,疲于平衡,结果呢,哪边也不满意,我自己还转得头晕脑胀。”艾小毛说:“周全的人是最辛苦的。你就像一只钟摆,来来回回之间,日子就过去了。老实说,天歌,现在我很理解你,但是不欣赏你。实际上,只要是想逃离单调生活的人,就永远不可能周全。”向天歌无语,像是认可了这个结论。他揽过艾小毛的腰,轻轻往怀里一带,艾小毛整个人就贴了过来。但是这一次,艾小毛的拥抱显得有点漫不经心,胳膊圈出来的弯不像在北戴河时那么柔和,只是向天歌没有感觉出来。倒不是他粗心,而是他早已习惯了和艾小毛的相处方式,既依附又独立,既飘忽又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