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我把往日的每一秒钟都重复了无数次,所以对于整个童年时代我都记得一清二楚,过去这些年每一分钟对我都是那样的生动、具体,它们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我当时的心思完全集中在你身上。我买来了所有你写的书,只要你的名字一登在报上,我便把这天当作我的节日。你能想象吗,你的每一本书我念了又念,不知念了多少遍,甚至书中的每一行字我都背得出来。如果有人半夜把我从睡梦中唤醒,从你的书里选取那么一行孤零零的文字念给我,即使在今天,时隔十三年,我依然还能接着往下背,就像在做梦一样——你写的每一句话,对我来说都是福音书和祷告词啊!对我来讲,整个世界只是因为和你有关才存在。我在维也纳的报纸上查看音乐会和戏剧首次公演的广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你会对什么样的演出感兴趣。一到晚上,我就在离你遥远的地方陪伴着你:此刻他走进剧院大厅了,此刻他坐下了。这样的事情我梦见了不下一千次,因为我曾经有一次在音乐会上亲眼看见过你。
我为什么要说这些事情呢?为什么要把一个孤独的孩子的这种疯狂的、自己折磨自己的、这般悲惨和绝望的狂热之情告诉你呢?告诉你这个对此毫无所感、一无所知的人呢?难道我当时还只是个孩子吗?可我已经十七岁,转眼就满十八岁了——开始有年轻人在大街上扭过头来看我了,不过他们只会使我生气发火。因为要我想象着和别人恋爱,而不是爱你,哪怕仅仅是闹着玩的,仅仅是一个念头,我都觉得对我来说是难以理解、难以想象的陌生。是的,哪怕是稍稍动心在我看来就已经是在犯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