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她回家时都一样,她似乎都要穿过混乱的人潮,成千下层社会健壮的半机械的矿工汇成了这潮涌,它浸入人的大脑和心灵,唤起一种致命的欲望和致命的无情。
现在,对此地的怀恋支配了她。她厌恶这儿,知道它是多么与世隔绝,多么丑陋和令人作呕的无知。有时,她拿自己的双臂当作翅膀扑打,像是一个新的达佛涅,[2]但是没变成月桂树,倒变成了机器。然而这种怀乡压倒了她。她越来越拼命地与这里的氛围相和谐,渴望从中得到满足。
她发觉,一到晚上她就会被吸引到城里的大街上去,尽管街上并未开发,而且状貌丑陋,可同样充斥着热烘烘强有力的气氛和黑暗中的冷漠。街上总有矿工在四下走动。他们带着古怪变态的自尊,举手投足间带着某种美,某种不自然的静寂,苍白憔悴的脸上挂着心不在焉和听天由命的神情。他们属于另一个世界,有着神奇的魔力,那声音的共鸣声重得让人不能忍受,像是一种机器的声音,一种比很久以前的塞壬的歌声更让人发狂的嗓音。[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