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摸打火机,不见了。最后一支烟是在周浩办公室抽的,应该是随手落那儿了。没带打火机突然刺激出的烟瘾,让他慌乱了一阵子。
抬眼,一片荒凉,别指望有借火的人。他立即正视了这个事实,掏出烟盒把烟插了回去。过滤嘴已被牙齿咬得稍稍变形,还被唾沫濡湿了一丁点。
脚气又钻心地痒起来,这次是左脚第四趾与第五趾的趾缝。脚气发作的时候,整个脚掌都痒,但总有一两处特别明显,其他大范围的,便屈从为背景。懒得脱鞋子,用右脚鞋后跟往左脚脚面跺了几脚,舒适了一点点。
马路对面,是刚修好的路肩。路肩那头的边坡,被挖掘机啃得豁豁牙牙。边坡上面,是一大片白色铁皮厢房,簇新,却简陋寒碜。越过这片白色区域顶部,是一个小区高层住宅楼群的上半部分,在夕阳最后余晖的照耀下参差而立,端庄肃穆。
钱程突然觉得,闯入视线的铁皮箱房与住宅楼群,恰是他与周浩的比喻。
钱程与周浩是姨兄弟,初中时,两个人在一个班级读书。周浩父母,钱程的姨姨姨夫,在他们学校驻地镇子的一个工厂里上班。两家大人一商量,钱程就寄宿到了周浩家。
两个人同岁,钱程生月略大一些,一起上学,也是个伴儿。其实学校可以食宿,只是条件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