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在我看来,文字的古今分别也只是比较的而不是绝对的。我们现在用的文字大部分还是许慎的《说文解字》里所有的,并且有许多字的用法现代和二千年前也并没有多大的分别。现在所有的字大半是古代已有的,不过古代已有的字有许多现代已不流行。古代文字有些能流传到现在,有些不能流传到现在,原因一半在需要的变迁,一半也在习惯的变迁。习惯原可养成,所以我想古代文字部分地复活,也并非不可能。你的意见以为何如?
褚:不但可能,而且是语言发展史中所常见的自然现象。欧洲有许多诗学家都主张做诗在必要时不妨采用古字。比如近代英文诗不但常用古代英文字,有时并且设法使古希腊字和古拉丁字复活,现在中国一般人说话所用的文字实在太贫乏,让一部分古字古语复活,也未始不是一种救济的办法。
秦:你这番话都专指文字,我想现在做诗时,文字的选择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文字的组织。像你所说的,文字嵌在有生命的词句中才有生命。古字的采用我们可以赞成,古语的组织法我们是否应该仿效,又另是一个问题。你以为我们做诗,还是应该用流行语言的组织法,还是可以像复活古字似的,复活古代语言的组织法呢?换句话说,做诗是否应该用白话,还是参用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