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许走,待我和女儿到房中去讲一句话。”说时,太夫人起身道:“女儿随我来。”一壁说一壁走入秀英的闺房,秀英轻轻的道了一句“来也”,却是“口行身不动”。他又是受了十六世纪羞人答笞的洗礼,素琴识趣,知道小姐不肯自动的行走,便挽着他入房。入房以后,素琴答转身躯便到外面,以便他们母女俩密谈。名曰密谈,其实不密。素琴不用窃听,早已知晓了。他想,一定是娘问女儿:“你肯嫁与周郎么?”女儿听了,一定低着头不做声。
娘一定说:“这里没有别人,你便直说何妨?”女儿一定说:“听凭妈妈做主。”素琴又想:
“只须小姐肯嫁与周二爷,我便可以陪嫁过去,伺候着小姐。再向周二爷当面要求,教他实践方才说的话,料想周二爷知恩报德;小姐又是大度宽容,这件事一定有十分把握。”素琴呆想出神,忽的锦瑟拉着他衣袖道:“你敢是变了聋子不成?老太太在房中唤了你两声咧!”素琴自觉好笑,便到里面启问老太太何事呼唤,太夫人道:“你去吩咐家僮,到花厅上去相请祝大爷和那位许大姑娘,同到寿康堂上和我相见。”素琴很高兴的答应着,便即下楼。这便是上回书中太夫人遣人相请祝枝山、周文宾的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