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宫湦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
“进宫的事情是我向哥哥提出来的,因为嬴德对褒国虎视眈眈,秦世子又过世了,我在褒家处处受到主母忌惮,我入宫是因为没有别的路可走。大家问我进宫的时候是否惶恐,我不回答,不是心虚,是因为我惶恐、太惶恐了,以至于我什么都不敢说也不能说,因为我是褒姒,一个什么风浪都不会惧怕的女人,是个站起身要保护一切的女人!不管大王心里怎么想,后宫嫔妃和朝中群臣如今已经这么看臣妾了。大家问我后不后悔来了这宫里,臣妾最后悔的事情是,明知大王不近人情,心系天下,却还是爱上了大王,就像扑火的飞蛾,明知前途荆棘,也执意要去。”
“大王说,倘若您日后负我,我也绝不会将怨恨迁怒于伯服,这话就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剜着臣妾的心。臣妾可以大度,但是大王不能要求臣妾不会痛、不会哭,没有感情。”褒姒的脸贴着周王宫湦的背,眼泪“簌簌”地向下滴落,“若非大王今日告诉褒姒你的心情,褒姒绝对不会向大王说这番话,因为臣妾害怕将一颗真心捧出来,得到的不过是一句‘活该如此’的嘲讽。”
这屋里流淌的气氛太过诡异,仿佛是周王宫湦与褒姒的促膝长谈,将自己的心捧出来、擦干净,然后拿给对方看。周王宫湦以为自己的心事能藏一辈子,想这一辈子都将褒姒捧在手心里宠着,不去弄明白她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