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农在房内订好了明哲保身的小计划,把头伸到窗口去张望,瞧见两个妇女在他屋子近边的树荫下散步。一个是年老的,好像一无所思。另外一个年轻貌美,似乎心事重重。她叹着气,流着泪,倒反显得更有风韵。我们这位贤者为之动心了,不是为了那女的姿色,(他很有把握不会这样软弱的,)而是为了她的悲伤。他走出去,到尼尼微少妇身边,打算竭尽智慧把她安慰一番。那美人神气极天真,极动人,说出她叔叔把她百般欺侮,用了如何如何的手段强占她的家私,说不定还会作出别的蛮横的事;其实她既没有什么叔叔,也从来不曾有过什么家私。她对梅农说:“我觉得你见识高超,如果肯光临舍间把我的事研究一下,相信你一定能帮我度过难关。”梅农毫不迟疑,跟着走了,预备慎重其事的考虑她的问题,替她出个好主意。
伤心的太太带他走进一间香喷喷的屋子,一本正经的请他一同坐在大沙发上;两人面对着面,交叉着腿。女的低着眼睛说话,偶尔掉几滴眼泪,每次抬起头来,总跟贤者梅农的目光碰在一起。她的话充满了感情,这感情跟着两人照面的次数而加深。梅农对她的事十分关切;他越来越热心,只想帮助一个这样贤德这样可怜的女子。他们谈得高兴,不知不觉改变了相对而坐的姿势。各人的腿不再交叉了。梅农指导她的时候和她挨得这么近,出的主意那么温柔,两人没法再商量正事,不知谈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