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堂骤然听见钱全中的死讯,紧张了十来天的神经系统彻底放松了,出现了奇怪的生理反应。他眯缝着眼,抬了抬手道:“不用,也是老毛病了。宝林,我想了想,去见王组长有点唐突。你不是说折进去的都是些领头雁吗?想想这些人当年出点小事也在情在理,没有那个胆,没有那一笔笔小钱的刺激,就不可能生出日后的大胆识,就富不起来。我忽然想起来马呼伦说过的一句话,大概意思是说马齿树几千号人都愿意为他拼命。出了个犹大,说不定更能激起人们对耶稣的爱心。我看,可以让人民说说话,或许比咱们去说管用。”
两个人还没把扭转被动局面的具体办法想出来,便看见了公安局长关五德那张苦菜花一样的瘦脸闪了进来。
关五德闪闪布满血丝的眼睛,结结巴巴说:“咋、咋看看,这种整法不对味儿。”
李金堂脸上已经挂上了几丝淡淡的笑容,接着道:“是不是看守所盛不下了?清松书记叫你抓你就抓,看守所住不下,就让隔壁的学校停课。最后呢,怎么抓的,还得怎么放。只是白白劳累了你关五德。公安局不是有权批准全县范围的游行、静坐、请愿申请吗?宝林,你看咱们是不是也给他们端盘刺猬尝尝?”王宝林拍拍大腿,“这法子绝!一物降一物。我明天就布置这件事。龙泉手工业十小龙全游进县城,看看他们有没有降龙术。五德,这可是关乎龙泉兴衰的大事,该顶的你一定要顶住。我看这申请到了你手里,你就照批,也不用向上请示了。要力保这件事的突发性。”李金堂接道:“事后上边追查,你关五德恐怕要担个独断专行、无组织原则、欺君罔上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