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原文为英文。
十七 滑铁卢是好事吗
有一个非常可敬的自由派,根本不憎恶滑铁卢。我们却不能苟同。在我们看来,滑铁卢不过是自由的一个凶日。那样一只卵孵出那样一只鹰,当然出人意料。
如果高瞻远瞩地看待这个问题,那么滑铁卢则是处心积虑的反革命的胜利。那是欧洲反对法兰西,是彼得堡、柏林和维也纳联手反对巴黎,是守旧反对倡新,是通过一八一五年三月二十日打击一七八九年七月十四日,是惶惶不可终日的各个王国反对不可遏制的法兰西骚动。总之是一种梦想:扑灭这个博大的人民二十六年来突起的气焰。那也是勃伦维克、纳索、罗曼诺夫、霍亨佐伦、哈伯斯堡等王室和波旁王室的联盟,滑铁卢背负着神权。的确,由于事物的自然反应,既然帝国是专制的,那么王国就必然是自由的了。同样,事与愿违,从滑铁卢产生出了立宪体制,令那些胜利者无比遗憾。这是因为:革命不可能真正被战胜,它顺应天理,必然大行其道,总能复现出来,在滑铁卢之前,体现在推翻旧王朝的波拿巴身上,在滑铁卢之后,则体现在接受宪章的路易十八身上。波拿巴还把一个驿站车夫 [1] 安插在那不勒斯王位上,把一名中士 [2] 安插在瑞典王位上,以不平等来体现平等。路易十八在圣都安签署了人权宣言。您要想了解革命是什么,那就称它为“进步”吧;您要想了解进步是什么,那就称它为“明天”吧。明天势不可当,必行其道,而且从今天就开始。说来也怪得很,它总能达到目的。它利用威灵顿,将区区一个士兵的伏瓦 [3] 造就成演说家。伏瓦在乌果蒙倒下,又在讲坛上站起来。进步就是这样进行。这个工人用什么工具都得心应手。它从容不迫,调动跨越阿尔卑斯山的那个人和爱丽舍神父指 [4] 的那个虚弱而善良的老病夫,一同为它神圣的工作效力。它既利用那个足痛风患者,也利用那个征服者;外用征服者,内用足痛风患者。滑铁卢制止武力毁灭欧洲各王朝,只产生一种效果,就是从另一方面推动革命进程。征伐者退位,轮到思想家上场了。滑铁卢要阻止时代前进,时代却从上面跨过去,继续它的行程。这次险恶的胜利,又被自由战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