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颊冰冷，她用双手紧紧捧着，生怕分开的一刹那他就失去体温。
吴太医冒雨赶来，稍稍端详，毫不迟疑地向皇帝口中灌一瓶药。素盈瞥见他药箱中还有五个一模一样的白瓷瓶，白绢封口，没有标记——既不把脉也不检视，简直像是知道皇帝早晚会有这么一遭，而且准备好迎接未来五次同样的发作。
素盈始终从后侧抱着皇帝，可是感觉不到靠在自己肩上的身体有动静。只有她的牙关在不停打战。
“太医！”她惶恐绝望地望向吴太医。
雨水混合汗水从吴太医的头脸上淌落。老太医手指压住皇帝的脉搏，攒眉咬牙，又打开一只白瓷瓶，将药灌到皇帝口中。这次素盈看见，里面是数不清的红豆大小的丸药。潘公公持水盏为皇帝送服药丸，皇帝呛了一口，不住咳嗽，众人听见他的声息，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陛下……”素盈见他双目睁开一线，心中绷紧的弦松动，也不顾及旁人的目光，紧紧地抱着他。
他浑然不觉，魂魄仿佛还未归复原位，一双眼睛茫然地睁着，却不转动。素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晦暗的阁中挤满了人，他凝视的那个角落却空无一物，只有人们衣服上淌落的雨水汇集成的浅薄积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