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到了水边,才知道天真是冷。寒气穿过厚厚的棉衣棉裤,冰一样地贴在肉上。韩弼德忍不住原地小跑起来。小涓一边将手放在嘴边哈着,一边吸着清鼻涕,说:“那就是了。”
湖边是块狭窄的低洼地,没出多远湖面便很是开阔起来。四下死了似的安静着。有一只水鸟从湖面掠过,扑啦扑啦地带起一些水来,冷不防吓了众人一跳。湖滩上黑黝黝地布满了枯枝,大约是隔年的芦苇。洼地上有一棵极丑的老树,早落完了叶子,光秃秃地立在岸上。老树身上,拴着一只木船。
韩弼德指着那只船,问李书记可不可以进去看看,李书记说船主不在,怕不方便。小涓低声说,船是我爸的。李书记只好点头,让众人在岸上等着,自己和小涓带着韩弼德跳上了船。船左右摇晃了一阵,方渐渐平稳下来。船身上用竹篾编了个小篷,三人弓腰钻进去,勉强坐直了,头就碰到了篷顶。小涓将篷口的棉布帘子放下来,风就被挡在了外边。黑暗中小涓窸窸窣窣地找着了一盒火柴,将一盏煤油灯点着了。又从一个竹篓里铲出几勺木炭,倒在一个旧脸盆里,团了几张旧报纸引火。没一会儿工夫,新炭便毕毕剥剥地燃了起来。三人将手放在炉上烤着,身上才有了些暖意。李书记就解释给韩弼德听,这样的船都是从前遗留下来的。现在矿区条件好了,湖上作业用的都是机帆船。韩弼德却说,条件再好,也该留着这样的船,做个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