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征言说不仅言说上帝;它也言说爱、忠实、畏惧、孤独和希望——言说一切真正能够触动人的。[18]
但是,上帝怎么被言及?上帝怎么与我们相遇?奥特认为:上帝是通过宣道语言、神学语言和“对话”性的信仰语言(皆为象征言说)——“祈祷”与我们相遇。祈祷是什么?奥特说:“祈祷就是我们与上帝相遇。”[19]奥特认为,祈祷不必是高度艺术性的;它甚至可能是非常朴素的,它是“一种结结巴巴”:“结结巴巴、对不可说的言说仅存于我们贫困而又如此美妙的存在之中,我们的存在充实丰满,渗透了神秘和未曾解决的问题。”[20]在奥特看来,通过祈祷的朴素言说,我们就可以与上帝相遇。
应该说,奥特的这一观点与中国传统哲学本体论中对不可认知的“常道”本体的言说方式是相同的。比如,老子在对“常道”的言说中,同样采取了“非连续的具象性”的象征性方式,从而展开其对“道”的不可言说的言说。老子在《道德经》中,对“常道”的言说本质上表现为象征。虽然面对“常道”世界,“常道”本体表现出“微妙玄通”、“无状”、“无物”、“玄之又玄”的特征,但总体上是可以把握的,其把握的基本方式就是具象性的象征言说。比如,老子说:“渊兮似万物之宗”,“湛兮似或存”[21],“豫兮若冬涉川,犹兮其若畏四邻。俨兮其若客,涣兮若冰之将释。敦兮其若朴,旷兮其若谷。混兮其若浊,孰能浊以止,静之徐清?孰能安以久,动之徐生?”[22]老子在具象性的象征言说中,达到的是随着象征言说而让我们体验世界从本始状态而展开的过程。它通过不连续的具象表达如“涉川”、“畏四邻”、“若客”、“若冰”等传达出“渊”、“湛”、“豫”、“犹”、“俨”、“涣”、“敦”、“旷”等“发生的事情”的信息,“常道”的呈现就完全成为一种感应或感通的体验。老子在象征言说中表现的物象,直接呈现为对现象世界的本始状态的自觉,在对现象世界一纤一毫、一静一动深刻而细腻的体认、体验中,“常道”本体被我们所感知和把握,最终实现“道德”本体,这就是“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