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们俩都睡着了,炉火和蜡烛也已熄灭,而我却在可怕的清醒中度过了这个不眠的漫漫长夜,耳朵、眼睛、脑袋,全都因恐惧处于紧张状态中,这种恐惧是只有孩子才能感觉到的。
这次红房子事件,并没有给我肉体上带来什么严重的或长期的疾病,只是使我的精神受到了一次震撼,直到今天我还心有余悸。是啊,里德太太,是你使我在心灵上造成严重创伤,使它备受痛楚。不过我还是应该原谅你,因为你自己也不明白你做了些什么。在你扯断我的心弦时,你还以为你是在根除我身上的坏习性哩。
第二天将近中午,我起来穿好衣服,裹了一条披巾坐在儿童室的壁炉旁。我觉得浑身无力,全身像散了架似的,但最使我感到难受的是心灵上的一种莫名的痛楚。这种痛楚使得我不断地默默流泪,我刚从颊上抹去一滴咸咸的泪珠,另一滴又紧跟着淌了下来。然而,我想我应该感到高兴,因为里德家的孩子都不在,他们全都跟他们的妈妈坐马车出门去了。阿博特也在另一间屋子里做针线活,至于贝茜,她正来来去去忙着收拾玩具,整理抽屉,一边还不时跟我说上一两句不常有的体贴话。我一向过惯了老是挨骂和费力不讨好的日子,眼前的这种情况,对我来说,本该是个宁静的天堂了,然而事实上,我那饱受摧残的精神已经处于这样的境地,没有任何宁静能使它得到抚慰,也没有一件乐事能使它欢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