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来到了庙里晦暗的门道中,她是从神殿里来的,正犹豫地站在那里。她能看到那男人黑乎乎的身影,他纹丝不动的坐姿令人害怕,她感到一种不祥的预兆,那男人的忍耐几乎在威胁着她。
她走过寺庙的外堂,那男人意识到她来了,就站起身来。她用希腊语同他打招呼,可他却说:“夫人,我不怎么会说希腊话。还是让我讲世俗的叙利亚话吧。”
“你从何处来?到何处去?”出于女祭司的职业习惯,她忙问他。
“从大马士革以东的地方来,向西方去,顺着道儿走到哪儿算哪儿。”
她瞥他一眼,眼神中透着焦虑和羞涩。
“可你身上为什么有逃犯的印记?”她突然问。
“难道是夫人在我睡觉的时候偷看我来着?”他阴沉着脸厌恶地说。
“是奴才们警告我的,说你的手和脚──”她说。
他看看她,道:
“夫人允许我向她道个再见上路吗?”
一阵风刮过来,掀起了他的披风和帽子。他抬手去扶帽檐儿,这时她又看到他枯瘦的手上的伤痕。
“看!伤疤!”她指着他的手说。
“那又怎么样?!”他说。“再见了。请代我向爱茜斯致敬,谢谢您让我在此歇脚。”
他要走了。她蓝色的眼睛疑惑地看着他问:“你不看一眼爱茜斯了?”她突然冲动起来。这话令他心动,像是一股痛感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