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大燕烧造的琉璃,大秦的白琉璃更显得透明一些,双手合捧大的小缸里同时装满了一泓清水与充盈其中的粼粼波光,她摇曳着纤长苇叶,阳光下的阴翳便随之落到快活游动的锦鳞上。
那尾小鱼游动得极快,琉璃表面凹凸不平,从外头看起来缸中之物也只可视作斑驳的色块,一抹金红仿佛流光一般在其上飘忽,却无论如何也游不出这方小小的水晶宫。
小瓜捧着桧木食盘进来,见她便笑:“公主,该饮药啦。”
青苇被横搁在琉璃缸上,她饮尽一盏苦涩的汤药,连忙咬住旁边小瓜递在唇边的蜜饯。
每回喝完又酸又苦的药,都感觉舌头被厄运咬住了一般,即便在熬药的时候配上再多的甘草,搅进饱和的蜜糖,或饮完药后赶紧含住一枚甜到牙疼的蜜饯,都无法中和这直击灵魂的苦涩,只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悲喜交加穿梭,愈发让人面容扭曲。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长呼:“好苦——”
小瓜又往她嘴里塞了一枚金丝蜜枣。
永清略微觉得好过了一些,又重新拾起青苇,出神地逗着那条被困囿在透明的水域之中,却不自知,不知疲倦地游曳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