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说错什么话了还是做错了什么?
宋乐鱼急忙开口:“苏主任,是有哪个条件您不满意吗?还可以再商量的。还是您觉得我担不起业务主任的这个担子……”
苏时青摆摆手打断宋乐鱼的话:“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满意?我这种半只脚踏进棺材的糟老头,还有人愿意上门请我出山,信任我的能力。说实话,早该乐开花了。”
“那是因为什么?”宋乐鱼不解,“是宋主任您还是不能接受四院……”
“我也没有那么小心眼。”苏时青摇头,“我确实有好几年没办法从这件事里走出来。但正因为我自己也是干这一行的,我才清楚,医生是人不是神,不是每一次都能阻止死神的到来。叶怀舟一定跟你说我提前退休是因为PTSD吧?”
宋乐鱼拘谨地点了点头。
“我参加工作三十多年,你知道我管过多少患者?又送走了多少患者吗?”苏时青问宋乐鱼。
宋乐鱼摇摇头。
苏时青拿过书桌上一个厚厚的皮质笔记本,本皮上的褶皱和泛卷的内页,无一不说明这个笔记本身上的漫长岁月。
“从我建立妇产科开始,每经手一个患者,每做一台手术,我都会把她们的名字记在这个本子上。这上面有我的荣誉,也有我的反思,有因为我的自大粗心被忽略的病人,也有我穷尽办法也无力拯救的患者。”
苏时青继续说道:“我年轻的时候,如果第二天有一个宫颈癌的患者,全妇产科的医生头一天都要吃饱饭,因为知道第二天要打的是一场硬仗。一个切除病灶和子宫、盆腔淋巴结的开腹手术,从早上8点开始做,一口气可能就做到晚上8点。十多个小时的手术,小宋你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