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请问,您就是勃郎白乌司吗?
赫 我替他们大家改文章,司米尔金⑤给我四万块钱。 安《犹里亚·米洛司拉夫司基》 一定也是您的大著吧?
赫 是的,这是拙作。
安 我当时就猜到了。
玛 妈妈,书上写的是扎郭司金先生的著作。
安 你瞧!我知道,你甚至在这地方也要争辩。
赫 是的,这是实在的,这是扎郭司金的著作,但是另外有一本犹里亚·米洛夫司基,那本是我的。
安 这是对的,我读过大作。真是写得太好了!
赫 说实话,我是靠文学生活的。我在彼得堡有一所第一等的房子。伊凡·阿历山大洛维奇的房子是出名的。(对大家说)诸位,几时到彼得堡去,请到舍间来玩玩。我家里也常开舞会。
安 我可以想到,那边开舞会是多么有趣而且华丽呀!
赫 那真是无从提起的,譬如说,桌上放着西瓜——那只西瓜就值七百卢布。锅子里的汤一直从巴黎装在轮船上运来的。一开盖,一股蒸汽是在自然界里找不出相同的来。我每天赴舞会。 常有几个人结伴打牌:外交总长,法国公使,英国和德国公使,还有我。打牌打到累乏得不可开交的地步,顺楼梯到四层楼上我的屋子里去,只要对女厨子一说:“玛佛罗士卡,把大衣拿 去……”我为什么说谎?——我竟忘记了,我住在二层楼上。 我家里单楼梯都很阔气……在我还没有睡醒的时候,看一看我的前屋里的情形是极有趣的,一些伯爵和公爵在那里推搡着, 像野蜂一般哼声低语,但听到嚅……嚅……嚅的声音……有时候还有大臣在那里……(市长和其余的人畏葸地从椅子上立起) 在写给我的信封上称呼我:大人。有一次我甚至做过司长。出了稀奇的事:司长走了——不知道往哪里去,自然议论纷纷起来。怎样办呢?谁应该接替他的位置?将军里有许多人想干这差使,但是并不合适。看样子似乎还容易,但是仔细一看,真是要命!以后看见没有法子可办!便到我这里来。这时候街上尽是信差,信差,信差……你们想一想,单只信差一项就有三万五千名!这局面多大呀,我请问你们?“伊凡·阿历山大洛维奇,请你管理司里的事务!”说实话,我当时也有点慌乱,穿了晨衣起来;本来想谢辞,但是心想,可以见到皇上,而且履历 单上也好看。我就说:“诸位,我可以接受这职务。既是这样,我可以接受,不过我可是不许胡作非为的!我的耳朵是灵敏的! 我要不客气的……”真是的,我从司里走过的时候,简直就像地震一般,一切都哆嗦着、战栗着,像一张薄纸。(市长和其余的人惊吓得哆嗦;赫莱司达阔夫更加兴奋) 噢!我不喜欢开玩笑!我对他们大家下过警告。连国务委员会都怕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就是这样的人!我不管任何的人……我对大家说:“我自己知道自己,知道自己的。”到处都有我,到处都有我。每天进宫。明天我就将升做元帅…… (溜滑一下,几乎倒地, 但诸官员把他恭敬地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