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方一年四季都用冷水洗澡。洒头的水冲得欢快,凉得刺激,他情不自禁唱起歌。他把头伸到水流中央,嘴里的歌声变成了呜呜的哼声。
门板上好像有小鸟啄的声音,袁方关上水笼头竖起耳朵听了听说,谁?
外面回答,我。是朱雨兰的声音。
袁方哦了一声说,有事吗?
朱雨兰说,你洗吧,我等你。
听朱雨兰这么说,袁方加快速度,头上不打洗发精了,身上也没打香皂,手指头在头上挠几下,毛巾来回在背上拉几下。几分钟后,袁方一头水珠,赤膊穿着大短裤走出洗澡房。
朱雨兰蹲在袁方架在走廊的蜂窝煤炉跟前,一只手揭开炉上砂锅的盖子,锅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她说,袁方,你好久没炖黄豆猪脚了。
袁方走过来说,星期二不是刚炖吗?你一个人吃了我两斤猪脚,还不包括黄豆,吃了怎么不认账?
袁方在门前架了一只蜂窝煤炉,每天早上出门之前,在砂锅里放上几块骨头,或者猪脚牛腩什么的,晚上回来就是一锅浓浓香香的肉和汤了。朱雨兰有事没事上楼来检查袁方的砂锅,看到有好吃的,从来不客气,像从自家灶上拿的一样,盛了便吃。朱雨兰最爱吃的是猪脚炖黄豆,袁方在里面加了橙子皮和八角,香气独特。说实在的,袁方自己早吃腻了猪脚炖黄豆,他是为朱雨兰炖的,他不知道她怎么就吃不腻,这么一个长相秀丽斯文的姑娘不应该如此偏爱油水丰厚的黄豆炖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