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兰先生立刻又寄去三百法郎,并附言:“赶紧把珂赛特送来。”
“老天爷!”德纳第说,“这孩子不能放走。”
这期间,芳汀的病情毫无起色。她一直住在诊所。
起初,嬷嬷以厌恶的心情接收并看护“这个妓女”。凡是见过兰斯城大教堂浮雕的人,都会记得规矩的处女看着轻佻女人时撇嘴的表情。贞女对荡妇的这种鄙夷自古已然,这是女性尊严的一种最深远的本能。嬷嬷所感到的鄙夷,又因宗教信仰而变本加厉。然而时过不久,芳汀就消除了她们的敌意。她使用各种各样谦卑温和的话语,又有一副慈母心肠,足能打动别人。有一天,嬷嬷听见她在高烧中说胡话:“我曾是个罪孽的女人,不过,等到孩子回到我身边,这就表明上帝宽恕了我。我陷入罪恶的时候,就不愿意让珂赛特在我身边,我受不了她那又惊奇又伤心的眼神。可是,我为了她才作恶的,是这一点促使上帝宽恕我。等珂赛特来到这里,我就会感到仁慈上帝的祝福。我要端详孩子,看见这天真的孩子我会好受的。她什么也不知道。嬷嬷,要知道,她是个天使。在她这年龄,翅膀还没有掉呢!”
马德兰先生每天来探望两次,每次她都问:“很快我就能见到我的珂赛特了吧?”
他就答道:“也许明天早晨就能见到。她随时都可能到达,我正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