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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那边议论,纪昀和福康安也在说柴大纪。纪昀同着他坐了一乘轿,许久二人都没说话,见福康安脸上悲中带怒,纪昀沉思一会,问道:“世兄,还在生职方司的气?”
“他不配。”福康安粗重地透了一口气,眼睛盯着前方说道,“老刘统勋有句话,一个朝代,什么时候到了买卖官职成风的光景,天下大势就去了。所以刘统勋刘墉是熬命抵死替皇上把守这道关口。我说还要加一条,武官什么时候都学文官,钻刺升官不靠厮杀,怕死爱钱不要命,天下也玩儿完!”他叹息一声,又道:“十年前柴大纪还是个未入流武官,没听他打过什么仗,立的又是什么功?这就升参将!古北口大营是个干净地儿,把兵交给这样的人管,成么?”
纪昀边听边打量这位少年公爷,英俊里透着煞气,微翘的下巴稍稍偏着上仰,一副睥睨雄视目无下尘的神气,仿佛随时都在显示对别人的轻蔑……不禁暗暗摇头,试探地问道:“世兄过去见过这个人?”“见过。”福康安点头道:“在扬州瓜洲渡驿站。”因将当年怎样救落难姑娘黄鹂儿,派铁头蛟和胡克敬去驿站联络住处,被柴大纪一干人强行扣在驿站,约略说了过节,又道:“胡克敬要是衣帽周正,明说奉我的命来的,这般样受欺,我还能原谅他。胡克敬是扮的叫花子,他们就捆翻在雪地里!这还是个东西么?”纪昀这才知道原委,思量福康安据此就认定柴大纪是“钻营”,怎么都觉得勉强。因叹道:“这是冤家路窄啊!”他转了话题,说道:“一会儿见了夫人,奉旨的话要说得婉转些才好,她就你这么一个亲生儿子,傅公还在床箦,乍说远离出去打仗,会心里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