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许她们演?”戚科夫的双眼映着继母手中微明的灯火,追问。
“不知道,但文芬姐说这世道是需要阳光的,但是坏人不许阳光透进来,所以她演出鲁迅先生的戏,演到了那些坏人的痛处,他们害怕,就安排流氓泼脏东西。”
李氏惊问:“流氓泼脏东西?”
“做了坏事,不肯认错,还不让人家讲他们错了。坏人更应该有人教训!”科夫生气,瘦削的肩膀在李氏手掌下微微颤抖。
“嗯!可流氓越是这样,鲁迅先生改的戏文就越有人想看。”周香的眼中也映着泪水,“文芬姐上月带信来的时候,说倒是有周先生专门来看戏,叫她和姐妹们不要怕。又带了名家来,帮她与戏班姐妹们排演更好的戏,想叫百姓看了,更加分得清黑白,能热爱自己的民族、自己的国家。”
“谁是周先生?”戚科夫的目光在夜色中像星子一样闪动着好奇。
“他是……”周香欲言又止。
“科夫!”李氏见继子听得着迷、连续问话,只恐周香嘴里说出曹六禄老爷特别叮嘱不能提的人来,惊慌地捂了戚科夫的嘴,示意女子躲到灶间后面,半是安慰半是威胁:“就在那里躲一躲吧,天快亮时,趁村人还没有下田,你赶快去上海。不然被曹六?老爷知道,只怕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