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脑袋有点儿晕,嗓子发干,舌头也直打哆嗦:“那个叫西,什么真的,他,他是哪里的?”
王东说:“我知道。‘街里’(市区最繁华地段)人,很狂,二十多岁的年纪。”
我用力吞了几口唾沫:“他在电镀厂上班?”
胖子说:“在电镀厂上班。听说是个技术员,大学生,好像跟可智哥在一个车间。”
我感觉自己的嗓子眼在冒火,眼前飘着的全是泛着金光的云彩。
我依稀记得见过这个人。去年冬天,可智给我们家送煤。我跟我爸装好炉子,我爸让我把煤做成煤饼子。因为还得去很远的地方挖黄土,我想偷懒,就对可智说,我哥没出来,你能不能帮我找几个人一起干?可智就从厂里喊了几个人过来,其中有一个个子高高,留着包住耳朵的长头发,穿一条劳动布大喇叭裤的青年。他给我的印象很深,我觉得他是个美男子,说话也风趣,干活儿的时候一直哼哼歌曲,啊巴拉古,啊巴拉古,呀各里比西买木……我记得他爬上我家房顶打烟筒的时候,展开双臂,冲着天空嚷,啊,多么蓝的天啊,走过去,一直往前走,不要往两边看,走过去,你会融化在蓝天里。
妈的,管你是谁呢,敢动我的韭菜葱,我就砸挺了你!我使劲咬了咬牙齿:“你们走吧,我知道了。”
胖子意犹未尽,唾沫星子四处乱飞:“二哥,反正我已经毕业了,不怕,既然你看上了她,我帮你去‘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