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哈列夫约莫四十五岁,人长得瘦,秃了顶,头上围着茨冈人那样的黑色鬈发,活像半个日冕,眉毛又黑又长,那里像是长着两簇胡子。他那又密又尖的胡子装点得他那消瘦、黝黑、非俄罗斯人的脸非常漂亮。但那鹰钩鼻子下的硬邦邦的胡须在浓密的眉毛衬托下,反而显得是一种累赘。他的两只眼睛蓝蓝的,大小不一样,左眼明显大于右眼。
“帕什卡!”他用那男高音的嗓子喊我的伙伴——另一个学徒,“你来领唱《赞美主的英名》!大家都听好了!”
帕什卡手搓着围裙,唱了起来:“赞——美——”
“主的英名。”几个人跟着唱了起来。可日哈列夫担心地喊道:“叶夫根尼,声音放低!声音沉到心灵的最深处……”
西塔诺夫的声音低沉,像是从木桶里挣扎出来的:“主的奴仆……”
“不对!这里要唱得地动山摇,震得门窗自动打了开来!”
日哈列夫莫名其妙地亢奋起来,浑身哆嗦,他那怪模怪样的眉毛在脑门儿上上下下跳动,声音时断时续,手指像是在弹拨无形的古斯里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