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是错了,是她让校长蒙受了不白之冤,是她让他和外方校长之间产生间隙。她不能说自己清白无辜。但有谁来告诉她怎么样才是对的?他们要找个冤大头来承担这份额外巨大工作量的事情又有谁来为她抱不平呢?
愤慨和委屈在胸腔凝聚,她知道现在顶嘴不是什么勇士,只是火上浇油,只能让校长怒火更甚。她只好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为伟大的事业卑贱地活着才是成熟。
晓途听着校长劈头盖脸的骂声。二十分钟后,她平静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是的,平静的,看似平静,内心又被磨平了几度。
韩主任出门后拍拍她,露出一个宽容的,同情而又赞赏的微笑。她已经没有力气客套,但这一刻韩主任不需要她的客套,只需要她明白自己是体恤她的委屈的,但她能体恤多少?
晓途独自一个人在走廊上走,故意走得很慢很慢,慢到不用那么快回到工作岗位。空气是梅雨季节的湿沉,太空半阴不明,脚下的影子也仿佛发霉,越走越矮,走着走着,一个篮球滚到她脚前,气喘吁吁的男孩追球过来。晓途躬身拾起来,还没抬头,倒是男孩子先说话:“唐老师,地上有什么宝贝啊,眼睛都黏上去了。”没大没小的语气,抬头才发现是元芃,穿着白色夏季校服,又长高了不少,还是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她很少认认真真打量一个学生,乍看之下,兄弟俩却有惊人的相似。晓途木讷把球递给他,叮咛不许在走廊上运球。这时她才想起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元骁了,她问元芃,他哥哥发生什么事了吗?元芃懒洋洋的,说没什么特别,和平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