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信这时又出现了,她提着一只竹篮,篮子里有一把剪刀,一捆细丝线。她用剪刀把一张张只剩下丝丝缕缕细网的荷叶齐蒂剪下,就着缸中的水涮一涮,用丝线穿了悬挂在树枝上。原来她只需要荷叶的叶脉,动手剔除叶肉太麻烦,就用蜂蜜搬请蚂蚁来帮忙。叶脉露天挂着,被风吹一夜,被烈日曝晒一天,就能脱水了。
“你要这个又是做什么用的?”苍海心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入香药,调香。”雪信被他问得烦了,只丢给他几个字。
在华城,许多食肆打包外送的食物,就用鲜荷叶包裹,不仅隔水保鲜,还使得食物也别具清香。可这香气,叶肉叶脉里都有,何必多费一层手脚,剔肉去筋呢?他再问,她就不说话了。雪信以为自己对他比过去客气了不少,其实脸色也没好看几分。她以为自己是迁就了苍海心今日的身份了,可是苍海心依旧得看她的脸色,受她的脾气。
苍海心站在一旁看她忙碌,插不上手。凡与制香有关的事,再简单琐碎她也不让他沾手,还是嫌弃他会污染了香料,而用细如毫发的丝线吊起荷叶叶脉也是件精细活儿,一张又一张,简直看得人心焦,丢在地上摊开晾又能差多少?怕被风吹走?压上石头不就好了?他是隐约懂了自己所在的圈子里的处事规则,能复杂的尽量复杂,有省力的法子也不会用,嫌粗糙低档,掉了身价。